“赖”在中世纪里的罗滕堡

2008-08-17 12:56 阅读(?)评论(0)
 

“赖”在中世纪里的罗滕堡

 

 

    到罗滕堡已近中午时分。太阳猛烈,阳光镀在大片橘红色的瓦顶上,让人感到一阵炫目。听到了教堂的钟声,回旋在日午的空旷的头顶。
   
还没有进入镇内,那土黄的城墙和尖顶的城堡就勾起了人浓浓怀旧的情结。城墙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晒太阳的老人,他旁边的一大片树林上,伸出两座高高的城墙瞭望塔的尖顶。
   
宁静。时光好像凝固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刻。
   
德国罗滕堡(Rothenburg)古城始建于公元9世纪,12世纪首次修筑城墙。在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时期,罗滕堡作为帝国的自由集市,商贸活动非常繁荣,罗滕堡也因此而盛极一时。这座小城在历史的长河中经受了多次战火的洗礼,然而幸运的是许多古老建筑仍然完好无损地保存至今,这让今天的罗滕堡仍然充满了欧洲中世纪的浪漫情调,这也正是如今人们如此喜爱这座小城的原因。
    罗滕堡又是德国“浪漫之路”的主要城市之一,无论是“浪漫之路”或“古堡之路”的都行经此城。这座古城有“中世纪明珠”的美誉。
   
“共产党人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我是很喜欢这类古镇的。中国的著名古镇我基本上已经走完,江浙的周庄、乌镇、南浔、同里、绍兴、木渎、溪口;安徽的西递、宏村; 四川的黄龙溪、沙湾、罗城;云南的丽江、大理、中甸;山西的太谷、平遥、祁县……更不要说贵州故乡的镇远、西江、岜沙、肇兴、隆里。我的足迹散落在这些小镇的田埂,散落在那被岁月磨洗得发光的石板小街里。我爱在黄昏披着一抹夕阳的余光回味那些过去的往事。试图探寻那被历史尘埃遮覆的一角。
   
即使在国外,我的眼睛也总是瞄着那些古老的城镇,法国的阿维尼翁、罗曼威森、卡尔卡松、戈尔德;西班牙的托莱多、科尔多瓦;希腊的德尔斐、埃伊纳;意大利的锡耶那、苏莲托;日本的高山、合掌村、妻龙宿、小樽、富良野。还有北美洲、非洲、澳洲那些不知名的小镇,都曾经让我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此刻,我沿着光滑的石板路向罗腾堡古城中心走去,久违了的中世纪的浪漫气息扑面而来。
   
驻足在一个小小的三岔路口,举目环视眼前,似乎一下子进入到一个童话世界。那些民居都具有人字形的斜斜瓦顶,横切面地建筑在街道两旁。瓦是橘红色的,墙面是白色的黄色的土色的粉色的,那深绿色顶部的街灯是很古老了,它们和充满了艺术色彩的店铺招牌被牢牢地钉在墙面上。窗棂下,一排排深红色的海棠花迎风开放,与布满在墙壁的攀爬植物一道辉映成古老但充满生机的画面。
   
罗滕堡最经典的景色还在前面,那就是市中心的马克特(Markt)广场。集广场重要的景点有市政厅(Rathaus)与市议会饮酒厅(RatstrinkStube)。市政厅的建筑物分两部份完成,其中后面哥德式的部份完成于13世纪。市政厅后面有一个50公尺的高塔,由塔顶可以眺望整个市区。
   
马克特广场铺有长条形的石块,在岁月的砥磨下光可鉴人。广场是斜斜的,被五颜六色的建筑团团包围。市政厅挂着印有古堡的罗滕堡市旗,向世人述说罗滕堡的沧桑。
   
积木玩具般的民居排列在广场四周,虽然同一种调子,但几乎找不到相同式样的两栋建筑。最精彩的是那房子上的墙体,用木条隔制或彩绘成许多中文“水”和“米”字形及菱形的几何图案,构成一种让人迷恋的童话韵味。
   
我钻进市政厅里,顺着陡陡的楼梯爬到瞭望塔的最高点。
   
我终于可以完整地俯瞰罗腾堡的全貌。
   
大片橘红色的瓦顶铺展在周围,像无数的彩云簇拥着塔楼。这样的景色我曾在哪里见过?哦,在马赛,在佛罗伦萨,在锡耶纳,在阿维尼翁……只不过那些地方的瓦顶还是太散乱,没有罗腾堡的紧凑和集中,视觉的冲击力也就没有这么强烈和扣人心弦。
   
塔楼下方的广场,正好有露天音乐会在表演,那典雅的音乐一阵阵回旋在罗腾堡的心脏,飘向晴朗的天空。
   
我的“现代浮躁症”又犯了。我毕竟是过客,我必须趁着短暂的时光对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古镇多点溜达和了解。于是下了塔楼,向陶伯河方向的布尔格城门走去。
   
罗腾堡古城设有七道城门,布尔格城门于1360年建成。城门上有一个巨大的面具,守城者可以通过面具的弯弯的大嘴,淋下滚烫的沥青,使入侵者焦头烂额。内城门上有一个所谓“针眼”或“人洞”的的小门,仅容一人钻入。古时,城门在日落时关闭,日出时再打开。夜间的进出只有持市长的特别许可才能通行,而且,只能从“针眼”里钻入。布尔格门外是一个由城墙护卫着的绿色的花园,从城墙往下看,悬崖峭壁之下是蜿蜒在山谷深处陶伯河,显然,城的这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已近黄昏,我站在古代筑就的险峻要塞上眺望陶伯河的幽谷,那些远去了的往事又重新浮现在脑际——
   
城墙里的罗滕堡之所以得以完好保存,与一个真实的故事有着极大的关联:1631年,当时神圣罗马帝国日暮西山,各种势力的互相对抗使帝国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局面,宗教改革运动引发了新旧教派之间的战争,代表天主教的瑞典皇家军队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攻入罗滕堡,并打算将这座古城在地图上抹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际,天主教军团首领蒂利将军竟放言,如有人能喝下一大杯即3·2升的葡萄酒,就可以放弃对罗滕堡的毁灭,结果罗滕堡市长努什在城楼上奋力一口将酒喝下……试想,一瓶平常的葡萄酒就是0·75升(750毫升)。也就是努什市长要一口气喝完近3瓶葡萄酒。
  
努什市长昏睡了三天三夜!
  
蒂利将军一诺千金,自嘲地说:“葡萄酒的妙用可以化敌为友”,遂挥手率军依次撤退。
  
罗滕堡和罗滕堡的老百姓得救了。
  
我相信这幕景象比任何一部奥斯卡金像奖的电影都要令人惊心动魄。
  
现在的议员酒店墙面上仍有蒂利将军和努什市长的木偶戏,每天都在表演着饮酒救城的故事。这个故事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我羡慕这座城市曾经有这样一个令人尊敬的市长,他那不惜把自己可爱的身体和可爱的城市赌注在可能让自己永远都醒不过来的一大杯葡萄酒上,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胆魄。我也尊敬那位蒂利将军,他的形象从一个魔鬼般的侵略者转化为一个挚守信用的可爱形象。或许他是一个葡萄酒的爱好者,或许他对罗滕堡这样一座充满魅力的中世纪古城本来就偏爱有加,才给了罗滕堡人一个免除灭顶之灾的机会。
  
这个故事应该写入世界战争史,这样的事情在世界战争史上绝对只有一次,它的意义在于,战争的残酷无情和毁灭性的悲剧在人性的复活下会转化为动人的喜剧——尽管这样的事例实在偶然。
  傍晚的夕阳撒下柔和的金光,这个静谧的小城在光影的移动转换中呈现出不同的景象,时光仿佛在一刹那停滞,千年前的景致在人们眼前重现,异国的风采、怀古的幽情,让人们愈发沉醉。
  
是的,当生活随着工业化的进程越来越感到危机时,当性格被领导或者老板扭曲成一面哈哈镜还陪着笑脸时,当大脑在那些“伟大的”思想家牵引得晕头转向时,当灵魂被“政治家”们奸污得哭泣时,当竞争对手算计你的失误要落井下石时,当手机被那些股市、房地产商的掮客无时不在骚扰时,当人格随意被市侩们践蹋时——人们开始寻找净土,表示对现代文明的一种逃避和消极反抗。
  
穿过罗城堡垛堞的圆孔,我们能够透视散淡纾缦的田园牧歌式的景色,能够听到人们对和平及博爱的礼赞与颂扬。对现代化负面因素给我们带来的愤懑和无奈,在罗腾堡这短短的光阴里得到了稀释。
  
教堂的晚钟当当地敲响了。
  
德国的罗滕堡,并没有让奔驰和宝马的滚滚车轮碾去它中世纪的骄傲。

 

 

  最后修改于 2008-08-29 22:22    阅读(?)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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