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那一爿客栈

 佛罗伦萨，家族与桥的故事

    小雨飘洒在佛罗伦萨天空，领主广场四周雕塑琳琅满目，瞻仰米开朗琪罗《大卫》雕塑的人们都撑着雨伞。右手边就是和麦迪奇家族连在一起乌菲齐美术馆了。
    同行的女儿正在新加坡学珠宝设计，与美术关联甚深，乌菲齐美术馆是她此行必须参观的地方。这里原是佛罗伦萨最大家族麦迪奇家族的办公室，后这个家族把它捐献给佛罗伦萨政府作为收藏艺术品之地。在全欧甚至全世界，乌菲齐美术馆的地位不数一也数二，盖因里面藏有波提切利的两幅巨作，即《春》和《维纳斯的诞生》，当然也还有拉斐尔、达芬奇和提香等大师的原作。

     陈列在乌菲其美术馆里波提切利的原作《春》

    从世界各地云集而来参观这座艺术殿堂的人太多，几乎到一票难求的地步。
    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最大的家族为麦迪奇家族，这个家族曾长期做过佛罗伦萨的最高行政长官，还荣登过几任梵蒂冈教皇职位，地位显赫。轻轻咳嗽，佛罗伦萨就会抖三抖。这个家族对艺术的爱好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文艺复兴三巨匠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被这个家族悉数收留于麾下。“列位就只管画画吧，吃穿生计都不用考虑了。”——我想那时麦迪奇是这样向大师们说的。如果没有麦迪奇家族，文艺复兴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乌菲齐美术馆实际上就是麦迪奇家族的美术馆。所藏艺术珍品大多是这个家族的收藏之物。

              乌菲齐美术馆里波提切利的另一巨作《维纳斯的诞生》

    看完乌菲齐美术馆，向老桥方向走去。老桥也叫韦奇奥桥。这座古罗马时代的桥重修了许多次，现在的桥是14世纪的样子。最后重修时在桥上加盖了一排小屋，远看又像廊又像房，不伦不类。原来这里面还藏着一段故事。

    隔河南岸是另一个大家族皮提家族的宫殿，这个家族同样也是艺术的狂热份子。在皮提宫里同样收藏有诸多艺术藏品，犹以收藏十几幅拉斐尔油画原作和很多珠宝而著名。

    曾几何时，皮提家族暗自和麦迪奇家族较劲，争相收藏艺术品起来。也许一山难藏二虎，和麦迪奇家族较劲无异于蜌蜉撼树，结果皮提家族鸡飞蛋打，最后耗资庞大，竟以破产告终。当然只有麦迪奇家族够分量收购皮提家族的资产，一举拿下了皮提家族的宫殿乃至收藏的所有艺术品。高奏凯歌的麦迪奇家族就需要往来于桥两岸的办公室（乌菲齐美术馆）和皮提宫了。偏偏那时桥两侧都是卖死牛烂马的肉市场，整日视野里衣衫褴褛，鼻端间臭气熏天。对这样的环保水准，麦迪奇家族有些不爽了。眼不见心不烦，这个家族一怒之下在桥上加建起了房子，往来都从桥上的房子里过，懒得和你们啰嗦。

    桥头的肉摊早在历史上改成了金银珠宝店，天未黑就亮起明晃晃的灯火。

    苍老的桥身上人流如鲫，黄昏时分在这里眺望夕阳是佛罗伦萨一大绝景。此刻正值黄昏，却没有构制美景的夕阳。雨后的阿诺河水缓缓流动，象粘粘地稠浆，化不开中世纪流淌而来的愁绪。我靠在还有些潮湿的桥栏上，想起徐志摩当年写《翡冷翠一夜》时应该也在这桥上遛达过，真的就有些莫名的惆怅起来。

    吃晚饭后余光尚在，车开到高处的米开朗琪罗广场，在此俯瞰佛罗伦萨市容可得最佳视角，大教堂圆顶耸立在苍穹下，周边桔黄色的瓦顶铺向朦胧的远方。光线渐暗，韦奇奥桥模糊地卧在阿诺河上。艺术是永恒的，而那些家族的兴亡轮回，倒像眼前老桥的身影，在人们脑海中慢慢模糊了。